放牧大山的人——致江边林业局的护林工人们

一
逼仄的山间宿舍，关住阴暗，关住简陋
却关不住松涛，关不住鸟语，关不住云朵一样自由的心灵
汲沟水做饭，烧蘑菇做羹
镰刀水壶，布衣草帽，佩山花，系青藤
胡须间长出一支山歌，野果丛蹿出一声长笑
他们像隐士一般，归隐山林
没有电也不怕，失眠的夜晚
月亮是最好的马灯
二
很多时候，那些星星，都是一双双牵挂的眼睛
有儿子女儿，有父母亲人
堂前尽孝，这四个字是一把匕首
家中教儿，这四个字是一枚尖钉
戳得他们鲜血淋淋
然而为了大山，为了那一抹苍青的绿色
为了那沉甸甸的责任
他们宁愿夜夜让匕首舔血
日日让尖钉钻心
只因为他们自己啊，
子女，叫留守儿童
父母，叫留守老人
男的，叫留守父亲
女的，叫留守母亲！
三
更何况，面对那些盗伐林木的坏人
流血受伤，寻常得很
前年就有个护林工人被盗伐者捅死
他的灵魂，已化做望天坡上的山鹰，日日飞翔长鸣
纵然这样，面对盗伐者的斧头，有的人仍面不改色
面对盗伐者的砍刀，有的人伸出了脖颈
“想好后果，你要杀就来！我的脖子就在这里！”
这样正义的咆哮，义正词严，掷地有声
让卑劣者颤抖求饶，改邪归正
四
因为山间没有信号，这是一群基本不用手机的人
因为山间没有电力，这是一群基本不看电视的人
说也可怜
21世纪，他们却像一群黑夜中的飞蛾，有着最原始的欲望
——总是喜欢温暖，向往光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