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确信:那是我一个人想只身前往的地方,去了一次还会再去第二次,第三次的地方。
那是一个到处都有鲜花盛开的地方。
或在清晨,或选在霞光遍野的黄昏,开着车,沿着湖东路,再缓缓穿过一望无际的葡萄园,有凉风拂面,撩起长发,车里传来蒂朵低沉嘶哑的哼吟嗓音,多少年了,我一直迷恋她的音乐,再消沉的心情,渐渐,渐渐,让你心灵横水泅渡,终回归那座开满花朵的庄园。
距城不到十公里路程。在碧水印天的长塘子旁,就来到花的天堂——东风韵庄园,第一眼就心生喜欢,这里有着浓郁的西式乡村田园风光,路两排种满了色彩斑斓的花,妖妖娆娆,这些知名不知名的花成群接攘,相互竟妍。开始看见的是玫瑰,香气袭人,次第的是清一色的薰衣草,蜂群声嗡嗡不绝于耳,再就是紫阳花,当地人叫绣球花,团团圆圆,簇簇开出满心欢喜的样子......突然看见有几棵不挨边的玉荷花树,一棵一棵,粉色硕大的玉荷花朵朵傲然在高大无叶的枝干上,这种卓而不群、红尘外深山里的花,也来到这里驻扎安家。
我相信,花有自己的性情,有自己的选择,也有自己的命运。
第一个叉路口,紫色的马鞭花像一支支箭攻占整个山坡,这是大自然画家惊心动笔的一抹色调,美的无能为力,美的令人窒息!仿佛白肤少女披上大摆波浪绸缎长袍,闭上眼,隐隐散发天然的清香,等待着有情郎的迎娶。这种紫色总是一下就捋夺女人们的芳心,紫色是暗藏贵气的色彩,不抢眼,不温不烈,是小家碧玉,天长地久的色彩,令人沉醉。这个时季,有不少人站在花间尽情拍照、嬉笑。有阡陌纵横的花间小径,把花海隔成一畦一畦的花田,细长的米轨像盘旋在少女腰带的丝带,上面庄重地刻着“我爱你”的宣言,三个风车似水流风转动着。此刻,走在花间小路上,你已忘记红尘世俗烦忧,我愿为花一朵,长在你必经的路上,为你拂袖添香。
这里的花,开成一座城市。这个城市,你若带着一颗慌乱的心来读,她就是热闹的,若是你带着一颗静谧的心来读,她就是噤声的。而从来,赏花时,心不在花里,又如何参透每一朵花语,懂得花儿们的善良与慈悲呢?这样想,才惊觉,这里已是最美人间四月天。
这里,除了花,就是充满异域情调的建筑,顺着米轨南走,风车南侧的红色“酒瓶式”艺术馆,造型卓越、艺韵初显,这是出自于令人惊叹的雕塑家罗旭的创作,用普通的红砖一块块垒出的建筑奇迹。可是,这片红土地,美源于何处呢?
这片红土地,你又何以追寻。推开东风韵农垦文化博物馆透明的玻璃门,历史在倒转逆流,旧光阴在眼前打馬策过,那些跳动的脉搏,那些青春。墙面上,柜台上,是1958年的东风农厂,知青们的老照片,工具,书籍……那是一张张意气风发,青春洋溢的脸庞,穿着朴素的白衬衣,黑胶底鞋,背着时尚的军绿色挎包。那时,弥勒的东风还是茅草丛生,四野荒凉。他们带来知识,带来力量,开着拖拉机、背着镰刀,水壶,日出而作,日暮而归,他们栽水稻,种烤烟,在温热湿润的红土地插下葡萄苗,酿造葡萄酒。一年复一年,一岁复一岁,青春日渐苍老,大地焕发绿装。现在的东风,俨然像一座城池似的,二万三千亩葡萄簇拥环抱,瑰丽的色彩,被国人称为东方的波尔多。这是历史最出彩的一笔,现在,他们的子女纷然而归,在这里寻根。风吹过,痕迹斑驳,却郁郁葱葱。
到了红土情音乐农庄,有当地农家菜,色香味俱全,听音乐品红酒,这里四海五湖皆朋友。一边吃饭,听他们款款聊天,也可以相互插话,无防备。我听见一个着装不俗、谈吐不凡的男人在邻座讲话。他是当地黄家庄的一个普通农户,他说现在家里种植葡萄年收入已达到20万元以上,家里来客人也可轻松下馆子了。他还说他最仰慕同村一个叫“吴霞”的女子,从小被亲生父母遗弃,八个月抱养到养父母家,养父母虽然贫困,却时时刻刻把她当珍珠般呵护,在初中即将毕业时父亲突然抱病在床,经检查确诊为心包腔积水,为给父亲治病,她不得不离开学校,放弃自己喜爱的课堂。
现在,她和妈妈相依为命,父亲走后,母亲从床上跌落,从此一蹶不振,瘫痪在床,她带着母亲四处寻医求药,奈何命运终是不济,她只有每天用轮椅推着母亲,清洁身子,端汤倒药,承欢膝下,尽一个人女之心。
她的故事何其感人,听着听着我已经泪不成形,这样孝感动天的故事,在今天还有多少,又有多少家庭的暴力,忤逆的孩子,为赡养父母反目成仇,兄弟相争,世态又是如此地悲凉,她的母亲是何等地幸运........
人无感恩心,世态更薄凉。
此时,我多想结识那个叫霞的女子。这个不忘初恩的女子,在这个春天,在东风韵,她的故事和这些盛开的鲜花相得益彰,同为这个世间最美丽的风景。
弥勒美,东风美,胜日寻芳泗水滨,无边光景一时新。等闲识得东风面,万紫千红总是春。你也可以来寻东风韵的美,在这个春天,只问来期,不问归途,可好。